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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龄:被奇幻世界拯救的失意者

更新时间:2025-05-18 10:16:45   作者:网友投稿   来源:网友投稿点击:

·李思达·

家国惨史孕育出的兴趣

明崇祯十三年(1640)四月十六日,蒲松龄(见图)出生在山东淄川县(今淄博市淄川区)蒲家庄。蒲氏一族的命运可谓多舛。据说在元朝曾遭遇惨祸:“宁、顺间,有夷族之祸,刑戮之余,止遗藐孤。”幸存的“藐孤”便是蒲松龄十一世祖蒲璋,生活在元末明初。自他之后,蒲家才逐渐开始复兴,以耕读为世业,到明万历年间已经成为县里的望族,“虽贵显不如崔、卢,而称望族者,往往指屈之”。

考究《蒲氏世谱》,蒲家在明代中进士者仅一人,而且官不过知县,大多数人的成就同后来蒲松龄也只是一时瑜亮,说是书香世家,其实不过是山东省济南府治下某县能吃上皇粮的秀才家而已,蒲松龄居然就敢自诩为唐代名门望族,的确需要一些勇气。此事或可反映出蒲松龄性格中的某方面:他对世事认知多少有点偏差,他此后在科举考试一直郁郁不得志,恐怕也同此种自我认知脱不了干系。

蒲松龄出生时,蒲家在读书一事上已陷入困局,父亲不得不弃儒从商,不过同家庭事务比起来,更严酷的是时代巨浪正一波波袭来。明清易代之际,北方屡经战火,山东被摧残尤甚,动辄满城屠没,不时尽数杀戮,这就是蒲松龄童年的所有记忆。他的小说中件件桩桩,无不是彼时的惨状:“(谢迁之变)扛尸涤血而居,往往白昼见鬼,夜则床下磷飞,墙角鬼哭”(《鬼哭》);“(清军入山东)未几,北兵大至,屠济南,扛尸百万”(《鬼隶》);“于七一案……一日俘数百人,尽戮于演武场中,碧血满地,白骨撑天。”(《公孙九娘》)……

  家族有着夷族的惨痛、个人有遭遇鼎革的变故,对蒲松龄来说,又何尝不会在潜意识中对残酷现世暗生遁逃之心,以彼奇幻世界为向往寄托呢?

以干宝、苏轼自况

  顺治十五年(1658),北方战乱已经次第平息下来。这一年蒲松龄19岁,他参加应童子试,而且以县、府、道三试第一的成绩进学,考取了秀才。

初战告捷,蒲松龄自然踌躇满志,与同年考取秀才的张笃庆、李尧臣等组成了“郢中社”。所谓“郢中”,乃取自楚都郢中人善歌之意,隐然有追效楚辞之意,个中自负不言而喻。不过现实很快就打破了年轻人的幻想,结社诸人中,蒲松龄家境最差,而且还遭遇家庭变故:他妻子刘氏同兄妇不和,竟然闹到要分家的地步。大约是在康熙二年或三年(1663或1664),蒲松龄在父亲的主持下同兄弟分家,独分到了“农场老屋三间,旷无四壁,小树丛丛,蓬蒿满之”。如此让人心酸的条件,逼迫着他出门谋生。

大约从顺治十七年(1660)起,蒲松龄开始他自称的“岁岁游学”生涯。“游学”自然是美化,实则就是给富家大少当清客伴读或是教师赚钱糊口,同时也方便自己温习功课,准备科举。蒲松龄首先到当地官宦之家沈家,陪沈天祥(又名沈燕及)、沈凝祥(又名沈德符)读书。

从蒲松龄自序来看,《聊斋志异》(下文简称《聊斋》)的最初创作大约就是始于此时。在全书序言中他曾提到,自己“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人谈鬼。闻则命笔,遂以成编”。蒲松龄以此两人自况,明显有着继承中国志怪传奇小说的自觉。

  只是命运同他大开玩笑,昔日的头名秀才在淄川当清客期间,在乡试中屡战屡败。蒲松龄只能屈从于生活压力,接受先辈孙蕙的邀请,前往江苏宝应县(今属扬州市)任幕宾。

体验官场黑暗的师爷生涯

孙蕙长蒲松龄八岁,比蒲松龄早一年考中秀才,在顺治十八年(1661)考中进士,选刑部司务厅,康熙八年(1669)外放为宝应知县,上任之前特地派人邀请同乡后辈前来帮忙。

  宝应位于大运河交通要道之上,事务繁难,还涉及明清特别要紧的漕运,在此为官,稍有不慎便有不虞之灾,辅佐政务的师爷非老成练达的能吏不可。而钱粮与刑名师爷也大都是父子亲友衣钵相传,法不二授,绝非此前未入过公门的蒲松龄所能玩转。

从蒲松龄在宝应时期所写的《鹤轩笔札》来看,此时他帮孙蕙处理的主要还是一些私人性质的文书,多为贺、记、往来信札,正式公文不过是为高邮驿站事上江苏按察使呈文等少数,可见他在县衙中应该是文书师爷的角色。值得注意的是那篇收入集子的公事呈文,文中细节描述之丰富,将过往钦差家仆丑恶面目描绘得栩栩如生,堪称一篇声色并茂的记叙文,然而从封建时代的官场公文角度来看,却未免让人觉得蒲松龄不懂事。

南方公门生涯给蒲松龄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生活体验,让他对官场黑暗面有了充分的认识。在中国封建时代,县官是一线亲民官,对平民百姓的影响最为直接,最容易滋生腐败的庶政,明清两代又恰恰把持在师爷、衙役手中。此间种种见闻感受都储藏在他脑海中,成为后来《聊斋》各种借着神鬼狐怪皮毛讲述的真实黑暗故事:有整个衙门都是饿狼,县令是猛虎,台阶上则白骨如山,厨房里全是人肉人血的真实之梦(《梦狼》);有官府利用平民家庭矛盾,借诉讼破家,逼得人将田产悉数卖掉送钱了结的凶残(《珊瑚》);还有“千里行人,死不见尸,数客同游,全无音信,积案累累,莫可究诘”的大案奇案(《老龙船户》)。封建官场治下从上到下的吃人本质,在他笔下展露无遗。

科场失意的钝秀才

  康熙十年七月,当了一年多师爷的蒲松龄向孙蕙提出辞职,家里妻儿生活困难,自己又想回去准备来年的乡试。孙蕙特地为蒲松龄写了一封举荐信札,虽未必能在乡试中派上用场,但也足见情谊。

结果次年秋天乡试,他还是铩羽而归。三年之后,蒲松龄再战,依然名落孙山。心境极为落寞的他,大约正是在此期间创作了《聊斋》中描写落魄秀才的名篇《叶生》。很显然,蒲松龄的精神内耗,和他相当一部分的创作动力,都来自屡次科举不第的事实。后人自然会好奇,到底是考官有眼无珠,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其实最好的证据也在《聊斋》之中。可能是始终不服的缘故,蒲松龄在《聊斋》中也放入了23篇制艺,其中《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是康熙二十四年(1685)的原题,然而蒲松龄所著全文693字,已超过康熙二十年后“每篇限六百五十字”的规定,倘若以20年前执行的顺治二年的550字以下衡量,23篇中有19篇都字数违例,按康熙四年的先例,考中会元者都因字数违例而斥革,何况蒲松龄这种小秀才?

《聊斋》赢得生前身后名

从康熙十年归来到康熙十八年(1679),是蒲松龄生平最为困苦的七八年,《聊斋》中一些最意蕴深邃、笔法精妙的篇章也正是创作于此时,除了以本人科举经历为线索的《叶生》之外,还有暴露清廷滥杀无辜的《公孙九娘》、以淄川县当时发生的豪绅强夺民妇为背景的《红玉》以及《崂山道士》《画皮》《婴宁》《娇娜》等篇。

  到康熙十八年,蒲松龄又谋得一个坐馆职务,这次是去本县西铺镇教授毕家几个子孙开蒙读书。邀请他的是曾做过南通州知州的毕际有,此人也雅爱奇幻故事,宾主二人相谈甚欢。正是在这段比较舒心的时间里,蒲松龄整理自己收集的故事,将其结集成册并正式命名为《聊斋志异》。

《聊斋》结集成书后,毕际有便成了首个读者,毕家上下也对“喜人谈鬼”的馆师产生兴趣,不断为其提供素材,如根据毕家祝姓仆人见闻而成的《祝翁》、毕家子弟幻梦而得的《狐梦》以及同毕氏子弟合撰的《马介甫》。有了毕际有的推广加持,《聊斋志异》的部分篇章逐渐流传,蒲松龄的名声也开始逐渐广为人知,其中对他助力最大的,莫过于王士禛和朱缃。

  王士禛与毕家乃是姻亲,通过这层关系得知蒲松龄和他的《聊斋》。他是康熙朝显宦,有了他的品题,蒲松龄在乡间声名鹊起。而另一位朱缃虽不是达官,却可谓是蒲松龄首位迷弟。后世《聊斋》几个重要传世版本也都与二人有关。

自乾隆三十一年(1766)青柯亭刊本出现后,《聊斋志异》就风靡全国,里面故事被人争相热捧,流传甚广,仿《聊斋志异》创作的小说集也大量出现,除沈起凤《谐铎》、袁枚《子不语》、宣鼎《夜雨秋灯录》、王韬《淞滨琐话》《淞隐漫录》外,还有对其多有讥讽的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只不过,仿作同《聊斋志异》相比都大为不如。时至今日,人们所传颂的,还是蒲松龄魅力十足的奇幻故事。

(摘自《国家人文历史》2022年第2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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