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甘菊

Там, где падает звезда, расцветает ромашка.

星星坠落的地方，会有洋甘菊绽放。

一、从向日葵到洋甘菊

前苏联人民公认向日葵为国花，而现代俄罗斯则将洋甘菊定为自己的国花。向日葵和洋甘菊同为在亚欧大陆栽植较广的花种，既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也具有丰富的产业价值（其中向日葵主要为食用价值，洋甘菊主要为药用价值）。

向日葵颜色金黄明亮，外形酷似太阳，所以总是与“太阳”联系在一起。而洋甘菊则被认为和“月亮”“星星”相关。罗马神话中据传洋甘菊是月亮女神为爱上的牧羊人恩德里奥而创造的；俄罗斯则相传洋甘菊生长于星星从天而降的地方。从向日葵到洋甘菊，从“太阳之花”到“月亮、星星之花”，苏联以自己的日落换来了俄罗斯的月升星出。

此外，由于洋甘菊本身就极像迷你版的向日葵，因此在俄罗斯也拥有“小太阳”之称。这种像似性似乎映射了苏联与俄罗斯之间的前后继承关系，并且透露了后者对前者昔日辉煌的依稀怀念。

二、洋甘菊的象征意义

洋甘菊作为一种文化符号负载多重象征意义，这些象征意义寓于花中，通过花语传达出来。

1 是勇敢、坚韧的象征——“不屈不挠、超越苦难”

洋甘菊生命力顽强，在恶劣的环境中仍可正常生长，与俄罗斯民族性格相似，被俄罗斯民众奉为国花。洋甘菊象征“勇敢、坚韧”，具有积极向上的精神内涵——“不屈不挠、超越苦难”，可用于赠予遭遇挫折或不幸的亲友，鼓励其早日振作。

2 是爱情、浪漫情感的象征——“道歉和好、亲密往来”

洋甘菊是俄罗斯“爱情节”——“家庭、爱情和忠诚日”的象征，也是“爱情、浪漫情感”的象征。在俄罗斯，少女们历来有以一瓣一瓣地揪花瓣的方式来占卜心上人是“爱”还是“不爱”自己的习俗。情侣、夫妻之间相赠洋甘菊可以表达想和对方“道歉和好、亲密往来”的心愿。

3是纯洁、欢乐的象征——“朝气蓬勃、活力四射”

洋甘菊花形小巧精致，花瓣柔软细腻，花香清新怡人。在俄罗斯人看来，它们白色的花瓣象征着“纯洁与纯真”，黄色的花心象征着“乐观与欢乐”。洋甘菊富有生机，于田间地头、路边林缘，甚至石缝瓦砾中皆可绽放。因为含有“朝气蓬勃、活力四射”的良好寓意，洋甘菊常被用作婚庆、节日和家居装饰。

白桦树

У русских ностальгия - это желание увидеть березки.

俄罗斯人的乡愁是一棵白桦树。

一、白桦树与白桦林

白桦树是亚欧大陆最古老的树种之一，也是俄罗斯人最喜爱的树。它有着非常旺盛的生命力、生长力，春天最先吐绿，秋天最晚转黄，能迅速成林；同时有着极其罕见的自我修复能力，能环切树皮而不死。白桦树一身是宝，桦树汁、桦树茸、桦树皮、桦树叶、桦树根均有其用处。俄罗斯专门为白桦树设立了节日——“桦树节”。

俄罗斯人的祖先信奉多神，崇拜自然，敬日月星辰，奉山川草木。俄罗斯人相信万物有灵，其中也包括白桦树，因而用了许多表人的词来形容它，比如“可爱的”“天真的”“羞怯的”“活泼的”“快乐的”“悲伤的”“忧郁的”“沮丧的”“哭泣的”“沉睡的”等等。

俄罗斯人对白桦情有独钟，白桦树与白桦林是俄罗斯艺术创作里不朽的题材，诗人讴歌它们，作家盛赞它们，画家和音乐家都将它们融进自己的作品里。白桦文学与文化折射出俄罗斯人独特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体现了他们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热爱祖国的情感。白桦俨然已是俄罗斯灵魂的写照。

二、白桦的象征意义

俄罗斯人大多都有一种难解的“白桦情结”，在他们心中白桦美好而崇高，蕴含多种比喻和象征意义。

1 是家园、故土的象征

白桦在俄罗斯是“乡愁树”，是“家园、故土”的象征。而思乡之情总是与爱国之情相联系，因此，对于俄罗斯人来说，白桦也是“祖国”和“俄罗斯”的代名词。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洋甘菊取代了向日葵成为国花，但是白桦树作为俄罗斯民族精神不变的符号，依然居于国树地位，屹在俄罗斯大地上。

2 是美好女性的象征

白桦唯美浪漫，素白的树皮，修长的树干，令人不禁联想到女性白皙的皮肤和苗条的身形。白桦可以喻指纯洁的少女、优雅的少妇、害羞的新娘、温柔的妻子、慈爱的母亲、坚定的女战士……俄罗斯民间故事里，白桦常常是身着白色衣裙，戴着绿色耳环，梳着绿色发辫的亭亭女子的化身。

3 是忧郁、悲伤的象征

白桦总让人感到宁静又忧伤，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像哭泣，“眼睛”流出的汁液像泪水。俄罗斯人在白桦林里分别心爱的恋人，在白桦树下送别亡故的亲友，白桦见证过太多的人间悲苦，以至于自身也成了“忧郁、悲伤”的象征。

双头鹰

На земле Русской великий орел двуглавый.

俄罗斯的大地上有一只双头鹰。

一、东罗马帝国飞来的双头鹰

鹰在俄罗斯素有“鸟中之王”和“鸟中沙皇”之称，是胜利的标志和强者的代表。俄罗斯的国徽以双头鹰为图案，鹰头戴着三顶皇冠，象征国家的统一，鹰爪抓着权杖和金球，象征皇权的集中。

俄罗斯国徽上的双头鹰源自曾经横跨欧亚两个大陆的东罗马帝国，即拜占廷帝国君士坦丁一世的徽记。在东罗马帝国衰落后，俄罗斯引入双头鹰图案作为自己的国家徽记，以显示自己是东罗马帝国的合法继承者。

1993年11月30日，俄罗斯正式废除原苏联时代的镰刀锤子国徽，重新启用双头鹰国徽。至此，这只由东罗马帝国飞来的双头鹰最终在俄罗斯的土地上定居下来，成为俄罗斯的国家象征、民族标识和俄罗斯人心中的文化图腾。

二、双头鹰的象征意义

一身两首、分视相反方向的双头鹰内在包含的“二元对立”思想让它获得了诸多有趣而耐人寻味的隐喻和象征意义。

1 是俄罗斯地理位置的象征——“东张西望、彷徨不安”

俄罗斯同时地跨东西两半球和欧亚两大洲，领土主要分为欧洲部分与亚洲部分。它的东西长度达9000公里，南北宽度约4000公里，东西差异显著大于南北差异。“东张西望、彷徨不安”的双头鹰照见了俄罗斯处于特殊地缘政治环境中对于外交选择的困惑，以及对于两块大陆联合、国家统一、各民族团结的祈愿。

2 是俄罗斯文化结构的象征——“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受欧亚两个文明板块的碰撞和东西两股历史潮流的冲撞，俄罗斯学界形成了坚守民族性的斯拉夫派、认同现代性的西方派两大对立流派。对立表现为民族性与现代性、东方化与西方化、理想主义与理性主义等观念之间的交锋。俄罗斯思想家赫尔岑以两面神伊阿诺斯和“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双头鹰来形容这种对立——“望着不同的方向，却又有颗共同的心脏在跳动。”

3 是俄罗斯民族性格的象征——“左顾右盼、摇摆不定”

俄罗斯在地理上亘于欧洲和亚洲之间，在文化上介乎西方和东方之间。俄罗斯民族不是纯粹的欧洲民族，也不是纯粹的亚洲民族。地理上、文化上的无归属感造成了俄罗斯民族分裂的性格。他们恰如“左顾右盼、摇摆不定”的双头鹰，既保守，又激进，既坚定，又迷惘，既节制，又放纵，具有一种矛盾性格、双重人格。

（写于2024年2月12日，洋甘菊插画画师：米画师@岁景11）